他终于松开了桎梏我的手,一手扶着心口,不可思议地看着我。
13
我颤抖着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,上面正滴着楚祁的血。
楚祁面露痛苦之色,好看的桃花眼染上了一抹红,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。
“你就这般恨我?恨得要亲自动手杀了我吗?”
我怔楞当场,眼里只有楚祁白衣上那一大片血色,眼里阵阵发昏,嗫嚅着唇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楚祁倒下的身体被侍卫扶住。
我被侍卫团团围住,楚祁嘴角又喷出一口血,却着急地摆了摆手,让一把刚刚准备朝我落下的剑停在了我头顶。
“不得……不得伤她!”
楚祁眼神已经开始迷离,却依旧执拗地盯着我,仿佛怕一闭眼我就会不见了似的。
明明是他那么坏,阴翳狠毒,囚禁我凌辱我,可见到他虚弱地闭上双眼那一瞬,我心里却突然像被针扎一般,绵绵密密地痛。
14
楚祁没有死,昏迷了三天三夜就醒了。
我们却失败了。
楚桎又被囚在了大狱里。
我去看他的时候,他旁边正关着上次大声骂我那个老头。
见我进来,旁边那老头又气哼哼地对我怒目而视,骂我是奸细。
楚桎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简陋的石床上,慢慢执起粗糙的杯盏喝水。
“对不起!”
我真的觉得很抱歉,没想到最后自己竟又成了楚祁的刀。
楚桎终于抬眸,神色淡漠:“茹茹不必说对不起,成王败寇,终究不过是八皇弟棋高一着。”
“我确实曾是他派到你身边的奸细。”
心中有愧,我向楚桎坦白了。
楚桎却神色未变,只轻笑着望向我,眼神灼灼:“我……一早便知晓了。”
什么?!!!
楚桎竟然从始至终都知晓我是楚祁的人,却还让我进了府,成了他的贴身丫鬟。
“那你为何还让我混进你的府中,还在楚祁将我作为人质威胁你的时候,用自己来换我呢?”
“大致是我一厢情愿,就怕万一八皇弟卸磨杀驴,会真的杀了茹茹吧。”
停顿片刻后,楚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自嘲道:“没想到,一切都是我多虑了,原来八皇弟一直把茹茹放在心尖尖上。”
我心中微震:“可后面我是真心想帮你的,我没想到他竟是故意利用我……”
楚桎摇了摇头,开口的声音清润。
“我知晓,所以茹茹不必自责。这一切大致都是天意吧!我只是羡慕八皇弟,他是被你选择的那个人!”
不是这样的!
结局不应该是这样!
若非我的参与和干预,楚桎身边人才济济,他又宽仁,他登基,才是民心所向。
我心中愧疚更甚,但更多的是绝望!
楚桎没能登上帝位,我这攻略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。
那就是说,我会困在这个世界里,再也回不去我原来的世界,还要和这里的世界一起坍塌消亡。
15
一踏出大狱,就见到身材颀长的楚祁正被宫人搀扶着,站在门口。
因为受伤的缘故,他身体微微弓着,面色苍白如纸,薄唇紧抿,眼神晦暗不明。
“若是茹茹姐姐下一次再偷偷来看三皇兄,我便让人划烂他的脸!”
听到楚祁阴狠的声音,我向前踏出的脚步一滞。
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楚祁便先一步过来,紧紧执起我的手,摆手让随行的宫人离开。
不知何时,天空飘起了雨丝。
本来心里还堵着一股气,在见到楚祁微湿的墨发后,这气便消了一大半了。